灤河故事（連載）——第七回 灤雄師龜山會戰(zhàn)

　　龍元帥升帳，文官武將排列左右。元帥正要下令，一員勇將跑到帳前抱拳請戰(zhàn)。元帥不認識，只見他面似黑鍋底，膀大腰圓，好似半截黑塔，動作敏捷，似有無窮之力。不等發(fā)問，便自報姓名說：我姓白名有勇，祖藉黑龍江。因無事閑游，先到過長白山，后又來河北地界。有幸巧遇貴國先鋒倪虬。我二人性情相投。他為我安排生活中一切所需，數(shù)年如一日，真是難能可貴。貴國龍君更是憂國愛民，令人欽敬，為此，我愿同倪先鋒一起出征，剿滅水寇。請元帥相信并委任我。倪先鋒也上前稟道：我這位好友，力大無窮，掌退百頭牛，腳踢五十只虎，力戰(zhàn)二十條龍，氣不長出，面不改色，且為人正直，善交朋友。龍帥說：既然你的好友愿為國出力，為民除害，我當重用。不過這可是玩命大事，你要想清楚，免得后悔。白有勇說：我心甘情愿，萬死不辭。龍帥大喜，命二人管好先鋒營，準備隨時聽令出發(fā)。
　　龍帥又令玄武、灑河、長河、青河四龍王各派出一偵察神手上帳聽令。玄武龍派水眼金睛。他有透視與望遠功能，無論水多深多遠，一眼即能看清。灑河龍派混沌迷人。他有障眼法，能深入敵軍內(nèi)部而不被敵軍發(fā)現(xiàn)，是個偵察神手。長河龍派神眼計全。他能過目不忘，只要見過一次面，任怎么化裝也休想再逃。青河龍派神探無敵。四名偵探神手來到大帳。龍帥吩咐道：龜山賊寇狡猾兇頑，詭計多端，恐有內(nèi)外埋伏，故派你等把敵情及一切設(shè)施等調(diào)查清楚，不得遺露任何蛛絲馬跡。又派副帥楊龍領(lǐng)兵鎮(zhèn)守在新店、羅家屯、長嶺峰一帶，穩(wěn)住水性，嚴防賊兵偷襲，毀壞百姓生命和財產(chǎn)。
　　楊副帥領(lǐng)兵前往。中途見一只千年王八從龜山底下爬出，攔住去路，迎頭呵道：小白臉元帥，任你有多大本領(lǐng)，也休想進入我們的山下王國；想當年，禹王都沒能奈何我們；你有何能，敢與與我們來抗衡？我主有話，若惹惱了他，把你們統(tǒng)統(tǒng)活捉，壓入龜山水牢，當下酒菜。今天讓我出來，是勸你們?yōu)春育堉鳎灰M心機。不然，真到那時，后悔莫及。楊副帥早聽得不耐煩，照準王八，一槍刺去。那王八一邊躲閃一邊哈哈大笑，道：就你這個小白臉，也敢動怒？若要動動口舌你還可以，如今是實戰(zhàn)，你也敢來逞強！我和你同是水族，憑這一點我才來勸你。可你倒先來了勁，還想獨自戰(zhàn)我。好，我先贈你一桌上等酒席，吃飽喝足后，你就是戰(zhàn)死，也算我對得起你。
　　楊副帥心想，正好我們也太餓了，吃完你們的酒飯，再打你們更有勁。隨口說道：就怕你說話不算。只要你準備，我們就敢吃，還不怕你們下毒。現(xiàn)在我們是各為其主，等吃了飯再戰(zhàn)時你也別怪我無義。于是，王八真的備下飯菜，楊副帥也真讓部下開吃起來。楊副帥邊吃邊想，不知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，倒要借此時詳查一下。正在胡思亂想，就聽王八說：看在以往交情上，如果你們輸了，將來必須天天請我喝酒，要不我會經(jīng)常借機找你們麻煩，在灤河沿岸到處筑閘，阻擋你們的交通要道，讓你們永遠挨世人臭罵。反正世人只知道是灤河水沖走了土地、房屋、牲畜和所有財產(chǎn)，還有無數(shù)生命。這些都是我們的下酒菜，可以盡情享受。但人類把帳都算在你們身上，誰也想不到是我們在各處筑閘所致。楊副帥越聽越長氣，他一面暗中派人回營送信，一面乘著酒興，率眾發(fā)起了猛攻。其它幾個隨軍小龍王也來參戰(zhàn)。這邊王八也派蝦兵蟹將助陣。雙方打的云霧迷漫，天昏地暗，日月無光。一場大戰(zhàn)直殺了三天三夜，血水滿河，不分勝敗。此時，楊副帥已殺得筋疲力盡。幸虧倪先鋒趕到，令黑大個白有勇上前奮戰(zhàn)，才救走了楊副帥。白有勇一出手，那些水族兵將果然不是對手。群賊只好運用車輪戰(zhàn)法。這時，倪先鋒安頓好了楊副帥，返回了陣地。仔細一想，心說不好，楊副帥說過，他們可能又在玩什么詭計，千萬別上當。想罷，深入水底觀察，果然發(fā)現(xiàn)他們又在構(gòu)筑更加牢固的陣地。若等他們筑成此閘，萬世難開。想到此，急回大營報告龍元帥，并附耳獻計，唯恐內(nèi)部出現(xiàn)奸細走漏消息。
　　龍帥一面令倪先鋒速速返回，作應(yīng)急接應(yīng)，一面派軍師李智到軍中找長、清、玄、灑四龍王了解偵察情況。正好四名神探返回，一同進帳詳細匯報。經(jīng)過周密布署，吩咐四位龍王如此這般，認真執(zhí)行命令，又派和好二兄弟拿上請兵奏章，前往潘家口龍宮，請求支援。奏章中明確提出：根據(jù)詳細調(diào)查，龜山賊營根基雄厚牢固，能人極多，文可予測未來，武能英勇善戰(zhàn)，若想有把握戰(zhàn)勝他們，非錢塘獨角蛟不可。
那獨角蛟作惡多端。被拿住后，一直壓在潘家口。如今想用他，一則他是天朝罪犯，怕玉帝不準；二怕他賊心不改，放出后繼續(xù)作惡，萬一再與萬年龜合在一處，更無法收拾。灤河龍主不敢擅作主張，急忙請示玉帝。玉帝何等聰慧，他將其拘押于此，早就預(yù)知會有今日，以便給他一個洗心革面、立下戰(zhàn)功、修成正果的機會。于是準奏，命灤河龍主快到潘家口海眼深處向他講述玉帝旨意。此時，那獨角蛟早己醒悟，愿意找機會為正義立功，也好借機洗清多年悔恨的情腸。為此，他也曾多次請戰(zhàn)，只是所拜托之人無一向上稟報。今日見灤河龍主親自來說，喜出望外，立刻表決心，同時請求攜他的知心好友混世魔王無知奇一同火速趕往龜山大營。龍元帥一口答應(yīng)。
　　龍元帥讓他們在營中暫歇幾日，上好酒伺候，好讓他們盡快恢復(fù)體力，以利大戰(zhàn)，遂又下令其它參戰(zhàn)人員輪番出戰(zhàn)，以消耗賊兵銳氣，并派倪先鋒深入內(nèi)部詳細察探，看敵軍有無其它戰(zhàn)法，以便制定相應(yīng)方案。眾將領(lǐng)命而去。
    幾天后，龍帥下令出征。此次開戰(zhàn)，雙方尸橫遍野，血流滿河。只見：眾多水怪顯奇能，烏龜王八吵鬧兇。茯神大戰(zhàn)金龜子，又來紅翅獨角蜂。杜仲馬上橫刀斬，雷丸抄起仙人杖。螳螂大戰(zhàn)金櫻子，龍腦相助蘇合香。水蛭蛇蝎跨海馬，六仙會戰(zhàn)穿山龍。藻戟蕪遂俱戰(zhàn)草，半簍見斂芨攻*。巧婦石燕百舌鳥，往來通信不停留。龍龜大戰(zhàn)真玩命，敵我雙方顯奇謀。
    龍帥親到陣前指揮，只見萬年老龜也親自出陣，道：量你們這群小子也沒一個是我的對手。快叫你們的灤河龍主來與我對陣。若不聽我良言相勸，把你們?nèi)斚戮撇耍沧屛冶姳鴮⑾硎芤环｝堅獛洿笈溃汉脗€龜孫子，看你龍爺爺，今日務(wù)必要你的命。話音未落，挺槍躍馬，與萬年龜開始了大戰(zhàn)。此時倪先鋒早已回到大營，向灤龍稟告說：龍帥正與萬年龜大戰(zhàn)，恐怕也不是它的對手。這個可恨的萬年龜，他還指名要您出陣，聲稱若不把你拿住當下酒菜，到啥時也不甘心。
    灤河龍主大怒，安排妥當后，立即駕云前往。陣前一看，只見他們正打得難解難分，龍元帥早己滿頭大汗。灤龍一使眼色，無知奇挺槍催馬出戰(zhàn)，換回龍帥。萬年龜一見，說：你這猴妖，不是被天兵天拿住，削首示眾了嗎？如何又來此地搗亂？無知奇也指著對方大罵：好個龜孫子，你在此橫行霸道幾千年，壞事做絕，不但不知悔改，還敢繼續(xù)撒野，看你猴爺?shù)膮柡ΑＵf話間，二人戰(zhàn)到一處，二十余個會合，不分勝負。無知奇由于在水牢鎮(zhèn)壓多年，體力倘未真正恢復(fù)，己感到力不從心。心想，我不如變成我主人模樣，嚇他一下，他最怕我主人獨角蛟了。于是，賣個破綻，回馬急走。老烏龜哪里肯舍，急忙摧動分水金睛獸一路追殺而來。無知奇一看，往旁一閃，二馬一錯鐙，一槍刺去，只聽“當啷”一聲，槍尖正扎在萬年龜?shù)挠布讱ど稀Ｈf年龜抬頭一看，卻是錢塘獨角蛟，嚇了一跳。但他故作鎮(zhèn)靜，厲聲喝道：你為何也來此助陣？別看你當年大鬧水府，天兵天將拿你不住，我可比他們厲害多了，要知當年禹王都沒能奈何我。假獨角蛟說：你少給我耍貧嘴，看我擒住你，揭開你的蓋子當藥引子，熬成龜板膠，為人滋陰補血，把你的肥肉、心、肝、腎，當我的下酒菜，剩下的賴皮、筋骨、下水扔給你的魚蝦吃。萬年龜也說：你少賣狂言，就這點本事，還敢跟我比試，真是不自量力。我可告訴你，千萬別后悔，現(xiàn)在投在我麾下還來得及。獨角蛟說：你敢和我打賭嗎？誰怕你這龜孫。但心中也在想，憑我當年實力，自己沖開這一陣也沒問題，只是在海底關(guān)押太久，體力得不到恢復(fù)，恐怕頂不住，幸好灤河龍主賜我好酒飯，還能對付一陣；若真能戰(zhàn)勝萬年龜，打開山口，一則幾千年的海底大獄總算坐到頭，二則還可官復(fù)原職，享受合家歡樂，豈不是一生最大幸福。我必須努力，哪怕累死、戰(zhàn)死，總比死在海底獄強百倍，家人還可得到天朝恩賜。于是，大膽挑戰(zhàn)，施展靈巧怪招，大戰(zhàn)萬年龜。
    此時倪先鋒也在想，我也曾沖八溝、反承德、大鬧平泉，讓那里遍地出泉，人民無法耕種，叫苦不迭，為此人們稱那地方為平泉，而且一直叫到今天，這都是我的罪過。當時激怒了玉帝，要殺我。幸虧灤河龍主求情，說我年少無知太，才讓我立功贖罪，還任命我為先鋒官，這次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，絕不能錯過。于是靈機一動，計上心來，急忙跑進中軍大帳，向龍帥說：無知奇正和萬年龜交鋒，我們應(yīng)趁機如此這般，讓真假獨角蛟一齊上陣，建功立業(yè)。龍帥知道倪先鋒不但身體與眾不同，且智慧超人，準能成功，命他依計而行。
    龍帥又派幾員猛將輪戰(zhàn)龜山賊寇。假獨角蛟無知奇與倪先鋒回到大營，隨大軍一起飽餐后殺向龜山水下宮殿。真獨角蛟替下假獨角蛟和白有勇。龍帥親自殺上戰(zhàn)場。灤河龍主親自臨陣指揮。
    萬年龜正在做美夢。心想，當年禹王大軍如此厲害，都奈何不了我，這次必然勝利屬于自己，而且還會撿個大便宜。沒料到真獨角蛟一上陣，使出平生絕計，巧打猛攻，再加加各路龍友的掩護沖殺，只殺得龜山兵將丟盔棄甲，尸橫遍地，殘兵敗將狼狽逃躥。倪先鋒又帶四位神探和眾多勇將打入內(nèi)部，光無知奇一人就能力推百頭壯牛，能辨別江河湖海的深淺和發(fā)原地及其地理性質(zhì)，各種奇形怪狀之物都瞞不過他的眼神，更有倪虬的機智靈敏。龜山水下宮殿和各種戰(zhàn)備設(shè)施，早被毀得一無所用。萬年龜此時早已力不從心，經(jīng)不起一連數(shù)日的車輪戰(zhàn)法，又見手下眾將死傷殘重，加之眾叛親離，一切防御設(shè)施也全被破壞，再也無處可逃，只得帶還沒逃走的殘部拼死決斗。他越想越氣，幾萬年的心血付之東流，再無回天之力。一時肝氣攻胸，膽汁溢出，疼痛難忍，倒在地上翻滾，撞到山石上，龜蓋子被撞得七零八落，加之失血過多，一命嗚呼。那些沒戰(zhàn)死的各種水怪，也趁亂四散而逃。
    歷經(jīng)七晝夜的龜山大戰(zhàn)總算結(jié)束。獨角蛟見萬年龜殘死，開心大笑。由于樂極傷懷，過損了心氣，加之戰(zhàn)場上體力消耗太大，朗笑之中嘎然倒地。在場之人見此情景茫然不知所措，幸虧倪先鋒與軍師李智早有準備，未等獨角蛟真氣斷絕，急忙施救，才得脫險。這就是當年傳揚的“笑死龍王氣死龜”的壯觀場景。
    這一場正義與邪惡之戰(zhàn)，歷經(jīng)數(shù)百年的準備工作，經(jīng)七晝夜的艱苦決斗，全殲龜山賊寇，從此打開了這道山口，給華北人民創(chuàng)出了一條水上通道。多少年來，人們?yōu)榱思o念這場大戰(zhàn)，遂為此山口起了個名字叫“龜口”。